" 卖命 " 这个词，恐怕很多人会挂在嘴边。
工作，是拿自己的 " 命 " 换取工资，房贷，是拿自己的青春换取住所，很多人回头再看，其实自己的一生，就是拿卖命的钱来换自己好好地活着。
听上去有些悲凉和无奈？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简言之。
就是未来有一天，你的寿命可以卖钱了，那么你卖不卖？
还有这等好事？
一个很《黑镜》的故事——
换命天堂
Paradise
片名的直译，就是 " 天堂 "。似乎在说，在一个对寿命明码标价的年代，就仿佛是一个天堂。
但真的如此吗？
就像是任何稀缺的社会资源。
当它们可以自由分配，这又会是谁的天堂？
01
先看一个选择题。
现在，有一个按钮，按下去就能长生不老。
但前提是，拿走别人的生命，你会按吗？
A：按，我管别人的呢
B：不按，我良心不安
故事的设定就从这里开始。
麦克斯（科斯蒂亚 · 乌尔曼 饰）是一家寿命销售公司的高级经理，靠说服他人出售生命时长获利。
他手段了得。
可以凭借一套 PUA 话术，引导他人售卖生命。
例如，本只想买 3、5 年的 18 岁少年，被他忽悠卖出了 15 年寿命。
被精英论洗脑。公司以精英贡献度高为由，洗脑民众支持售卖生命。而精英的评判标准，则是世俗意义上的，比如，第一批受试者就是诺贝尔奖获得者。
还有，通过演讲甚至试图让民众和莫扎特共情。
想到了什么？没错，这种设定就好像是，穷人或没有才能的人，已变成商品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，就是寿命。
普通人们，从此陷入死循环：想要活下去，就必须出卖寿命；而支付寿命到一定程度时，也活不下去，无从破局。
本来，男主麦克斯是既得利益者。
他靠着别人出售的寿命，坐上了 " 销冠 " 的位置，升职加薪，走向人生巅峰。
但。
一次意外，房子被毁。
因为他的妻子埃琳娜（马琳 · 坦茨齐克 饰）用寿命抵押贷款买房，她一时凑不出钱，被强制捐出寿命 40 年。
看着她被警方带走，他才彻底慌神了。怎么办？麦克斯摇身一变，成为反抗者，踏上了抢回妻子寿命的不归路。
绑架。
搏杀。
触碰到 " 利 " 的那一刻，人性忽然转变。
讽刺吗？
讽刺。
劝别人卖命的人，等灾难落到自己头上，就变成了这件事的反对者？
这不像极了社会上的许多人？
但这种转变也只是电影的表层（甚至转变得很生硬）。
毕竟。
这部片子值得关注的，是对 " 出卖生命 " 的批判。
02
影片里有一个反对卖命的组织，以莉莉斯为首的亚当集团。
他们被世人称为恐怖组织。
只要有人买到寿命，便会被他们当场枪决。
作为片中批判的 " 反派代表 "，有这样一段话——
被强迫亲自扣下扳机时
多数人都会变成和平主义者
但如果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帮你安排
就没几个人有意见了
什么意思？这其实是一种君子远庖厨式的自我欺骗。
因为说到底。
人命都只是人命，而不是商品。
就像《时间规划局》里，把时间作为货币一样。
把人做为商品，是摧毁自由意志的开始。
因为这样一来。
我们所需要的秩序、公平，甚至人权，往往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首先，是秩序。
比如片中提到过，对司法程序的伤害。
如果出售不同时长的生命，可以抵消相应的罪行，判罪该孰轻孰重？
到那时，无人可以保护基本的法律正义。
然后，是人性。比如，关于自私。
寿命出售机构的头目，甚至不愿意用自己买来的命，还给女儿。
人性的自私一览无余。
其次，是人权。对于出售者而言，掌控生命的权利，已不在自己手里。
比如，一旦与基因库中某位 " 精英 " 相符合，无论你是否愿意，背后将有人操作、设计意外，让你不得不抵押寿命。
片中主角所经历的纵火意外，就是如此，遭人设计。
对接受者而言，依旧不公。被延长寿命之人，真的出于自由意志接受吗？
影片中的精英论也由此体现。被延长性命之人往往是对社会有贡献之人，而延长寿命的目的也是基于他们的持续贡献、对社会的价值。
人人将因此陷入恐慌：我是否有用？我是否比其他人更有用？我是否能一直有用？
当 " 唯价值论 " 成为普世化概念，那么人的价值，又该以什么衡量？
是财富多寡、知识掌握程度？
还是能否提出一套改变世界的方法论？
如果以上这些都无法被选择，无法自由追求。
人的努力。
恐怕也只是为了，成为一个更好卖的商品吧。
03过于危言耸听了吗？
对现实世界来说，的确如此，毕竟我们无法自由买卖寿命，这项技术也不可能合法地存在。
但。
再仔细一想，人类社会里，难道不是一直如此吗？
简单举例，比如代孕。
这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有争议的地下产业。
有人支持自由交易。
而 Sir 想说。
在代孕形成产业链的乌克兰，如何判断出售子宫的女性，是否出于自愿？
即使她们点头愿意成为代孕母亲，又如何判断这不是一种遮蔽性的选择——即没有见过更广阔的选择余地，自动将 " 代孕 " 作为正常的、普遍化的生存模式。
更何况。
顶级富豪的飞机上往往会雇佣可以随时为自己捐献器官的人。
而这些 " 卖命 " 的人。
可能工作一辈子，也无法获得如此高的收入。
而开头也说过。比如房贷、比如工作，比如我们生存所需的方方面面，在某种程度上，也只是 " 售卖生命 " 的一个个倒影。
所谓社会达尔文主义。
不正是很多人利用 " 精英论 " 来修饰自己的欲望，编造一个名为 " 自由 " 的谎言，只为能掌握更大多数资源？
他们制造危机。
他们垄断资源。
他们控制好资源让人不得不为此争得头破血流，还美其名曰，" 自由 "。
但真的是自由吗？
很多时候，我们的努力，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。
那么问题来了——作为人，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？
是经济上超越他人，是学历上卷成博士，还是做了某大公司 CEO？
不。
都不是。
还记得《千钧一发》里，人的基因可以被设定，而穷人却没能力选择基因，无法对抗那些经过精心计算、拥有完美基因的人。
但。
人们忘了，人，本就不完美。
于是最终。
主角作为一个自然基因的人，通过精神意志，超越了 " 完美基因 "。
没错，这是一个爽文故事。
观众看的是手无寸铁如何打败了金手指。
与此同时。
这也是一个让我们看清楚 " 人 " 的故事——
如果不能主宰自我，只是一味被规训为所谓完美的人，那终将非人。
世界，由千千万万普通人所铸造，理应被千千万万普通人享受。
或许生命的选择，很多时候出于无奈。
但，最基本的生命，要交还给每个人手中。